科学部。
位于世界树大楼地底20000米处，有18层混凝土超合金钢板层层加护，可谓是重中之重。
这里是亚斯格特的顶级科学研究所，就算是亚斯格特毁灭，但科学家也依然要延续文明的火种。
科学对人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得到了最高级别的保护。
我有幸来过这里一次，还被一群科学家当做小白鼠一样接入了神经元和他们研究出来的人造天敌进行同步。
而今天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虽然只是军队研究员的身份，还不算是正式的科学家。
简单来说，就只能算一个助手的身份。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我三位新同事，他们像审视犯人一样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疑惑和兴趣？
“呃……你们好，我叫叶志。”我想一个新来的，应该先作一个自我介绍。
“米欧。”金发的中年人说。
“李龙。”黑发的老年人说。
“悠。”这位是年纪比我还小一些的银发少年，温柔的笑了笑，看起来他应该更好相处一点。
“话说，我们这个小组应该研究点什么吗？”我被分到的这个研究小组里面，似乎有点不寻常的气氛。
大家都不爱说话，我来过几次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虽然以我的科研水平大多都是看不懂这些专业科研的技术。
“一般来说，我们是各自研究自己的东西。”米欧向我解释，“我是高天原的科学家，和亚斯格特研究的方向不一样。”
自从高天原陷落以后，其他城邦也接收了那些逃亡来的科学家。
我是挺敬佩他们的，能从天敌的手下逃出来，躲避天敌的追杀来了亚斯格特，“你研究的什么项目？”
“纳米科技。”米欧显示出了十足的骄傲和自豪。纳米科技和基因研究是高天原科学研究的顶级科技，和亚斯格特的螺旋天顶、能量立场、量子之海是同样的SS级科技水准。
“听过听过。”我站起身表示敬意，“您这样的顶级科学家就是人类的希望啊。”
纳米技术是足以可以让人类操控微观粒子的物质构成。物理学的原理，并不认为在原子级别操纵物质是不可能的。原则上来说，物理学家能够制造出任何化学家能写出来的物质——只要把一个个原子按照化学家写出来的放在一起就好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我们只要知道怎样移动单个的分子和原子，我们就可以造出任何东西。
“我最近正在研究描仪扫描物件的3D原子模型，然后自动生成用来组装的软件。然后由一台中央电脑和数万亿的纳米‘机器人’，通过软件用电流来指挥纳米机器人，最后组成所需要的物件。”米欧翘起脚，对我的吹捧很受用，“在纳米技术的世界里，一个物质的成本不再取决于它的稀缺程度或是制造流程的难度，而在于它的原子结构有多复杂。在纳米技术的时代，任何东西都能轻易构成。”
“那目前到什么进度了？”我问。
“基本已经完成了。”米欧说，“最简答的用法就是用纳米技术直接搭建出肉来，而这些搭建出来的肉和真肉在分子结构上会是完全相同的——换句话说，就是真肉。我们把一堆垃圾变成一堆新鲜的肉或者其它食品发送到了整个亚斯格特。”
我的脸色异常难看，因为我不久前才吃了一个汉堡……我倒是一下子又想通了很多事，亚斯格特根本不种粮食，而这些粮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说了，分子结构是一样的，都是肉没有区别。”米欧看着我的样子大笑，“你看看你吓的，没吃过？你要想想，世界原本的动物都变成了天敌，我们没有可以宰杀的动物，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养活人类了。”
“这有点……”我想说恶心来着。
谁知道那些垃圾是什么。
米欧不以为然，继续循循善诱地说：“你看，你总要喝水吧。”
“嗯……”
“那水是从哪来的？”
“赫瓦格密尔河？”亚斯格特是依靠这座河流建造的，就环绕在城外。
“对了。你再想想，你上完厕所要冲吧，冲完的水又往哪里去了？”米欧眨了眨眼睛，期待我的表情。
“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面无表情。
心里却是十万奔腾，我就此打住了话题，再说下去怕要说的更恶心的事情了。
于是我转脸看着下一位叫李龙的黑发科学家，“您也是研究这个的？”
“我是亚斯格特的科学家，和高天原科学系研究方向不同。”李龙推了推眼镜：：“我研究的是机甲学。如果我没记错，就是你拿走了我的罪天使机甲吧。”
“罪天使机甲是你研究出来的？”我感到了震惊。
“是的，那是我刚刚研究出来的样机，本来是不出战的，但不知道怎么就被调动了，后来我去查发现驾驶者是一名连骑士资格证就没有的少尉，叫叶志。”李龙看到了我胸口的铭牌，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就是你吧？现在是中尉了？”
我又站起身：“抱歉抱歉……”
那台机甲算是我偷出来的，本来我是没有使用机甲权限的。这事将军可以帮我掩住，但当面遇到了机甲研究的主人，事情就尴尬起来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偷用的。
“这倒没什么，我很满意在机甲收集到的数据，非常惊人。”李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难以想象，你居然还没有骑士证明，是不屑当一名机甲骑士吗？”
“不不不，我当年考过……没考过就是了。”我想起来在军校的时候，我的机甲课上一塌糊涂的成绩。
“谦虚了。”李龙笑笑，“你是我见过最合适操作机甲的人选，不当骑士非常可惜。”
“你那罪天使机甲被毁了……不怪我吗？”我试探着问。反物质炸弹引爆后，凡是在墙外的物质无一例外都被毁灭，连个渣都见不到。
“说来惭愧，经过军事装备会议商议，这一代的机甲已经落后，被认定不适合与天敌对战已经是准备要淘汰的产物了。”李龙叹了口气，“经过这一战，我们也才机甲装备在天敌面前，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只能给宪兵队维持一下城里秩序了。”
“这倒确实……”我没有任何话好说，对于天敌的了解，恐怕亚斯格特比我更熟悉的人没有几个了。
仅仅只是LV1的天敌凭借一个普通的光炮就能横扫六千多名机甲骑士，这样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更何况是更高位的天敌，机甲这个东西也就是五十多年前的科技了。比起现在的纳米科技、基因学、人工智能这种顶端科技就显得微不足道。
“但通过你给我的数据，我受到了很好的启发。”李龙忽然抬起头盯着我，“机甲并不在于有多大，合金有多么坚固，这些东西和天敌比起来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机甲应该做的更小、机动性更快，而不是一个庞大的机械架子。”
“有启发就好……”
“是的，我们已经准全部投入研究第二代人形机甲，配合纳米技术，让机甲完全贴合在人的表皮，达到最高的机动性。”李龙激动地站起身，握住我的手，“到时候，还请你帮助我测试这套机甲，绝对是合适的人选。”
“好说……好说……”我看着他紧紧拉住我的手，也不忍拒绝掉。
李龙这才欣慰地笑笑，坐了回去。
然后我看向最后一位科学家，老实说他大概也只有17、8岁的样子，清秀的面容和银白色的头发，身上是休闲样式的黑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很难想象他也是这群科学家中的其中一个。
“叫我悠就可以了。”他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礼貌地站起来向我鞠了一个躬，“我也是从高天原过来的研究人员，目前研究的方向是基因学。”
“高天原的基因学，很厉害啊。”其实我在军校学的也是基因学，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这门学科太难了，即使大肠杆菌中已经定位的基因大约也有1000个，其中多数的基因密码至今人类还解不开。
天敌的出现更是颠覆了整个基因学的认知，使得人类在基因学上的研究更加困难重重。
“不敢这么说，只是在尽至今很小的一份力。”悠也向其他两位致意，“这两位也都是我的前辈。”
“科学上没什么前辈之说。”米欧笑笑，“你是罕见的天才啊。”
“你们两个年轻人聊吧。”李龙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加油。”
他们两个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做着事情，座位上就剩我和悠。
“你这基因学研究的是基因强化？”我觉得我跟着这位天才混更有前途，在基因学上好歹我有点入门。
“不是。”悠摇摇头，“我研究的是减少基因遗传的各种遗传病状。”
“医学方面啊？”我有点失了兴趣，“不过现在基因强化更热门一点。”
“基因强化是很不错，但人类的基因注定是无法打败天敌。”悠说，“我是悲观派，与其让人类基因变得更加强大去打败天敌，我更倾向与如何增加人类的生存率。”
“上次打完那一仗以后，人类悲观派也少了很多。”我仔细看着他，“你今年多少岁，有这么大的悲观情绪吗？”
“18岁。”悠笑了笑，“现代科学研究得越深，越发现天敌的无法击败的，别看科学部里面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但有一半人并不是为战争而准备，他们要为了末日而准备。”
“末日？”这个词在网络上并不新鲜，现在就是末日时代，人类的生存岌岌可危。
“就是假设，人类已经末日了要怎么办？”悠的神色肃然，“假如，人类的世界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女人，你应该怎么办？”
“这问题不用想吧。”我意会地明白，“不管那女的长得怎么样，我还得把人类延续下去。当然，我更喜欢漂亮一点的。”
“那如果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妹妹呢？”悠看着我的眼睛，又问。
“这……”我语塞了。
“不论怎么样，人类都应该延续下去。但近亲生子有可能从他们共同祖先那里获得同一基因，并将之传递给子女。如果这一基因按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方式，其子女就可能因为是突变纯合子而发病。近亲婚配增加了某些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的发生风险。近亲婚配使子女中得到这样一对纯合或相同基因的概率增加。”
“近亲结婚容易生出残疾这种事情也是常识了吧。”我擦汗。
“但如果能断控制这些非同寻常性状的隐形基因，近亲结婚也是有可能会诞生天才。一旦解开了基因中的密码，错开那些相同基因，人类也就不会受到遗传病的影响，兄妹亦可以成婚。”悠目光灼灼。
“你就为了这个研究基因学？”恕我大胆推测，这完全是个妹控吧！
妹控就妹控吧，也别顶个延续人类大义的说法，感觉总有哪里不对。
“不过这只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随着基因学的研究，现代人类基本已经没有了遗传病，人类身体的素质和本身的潜力也可以更大的开发。”悠说。
我沉默了足足一分钟，霍地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请务必要尽快研究出兄妹可以结婚的基因方法，都是为了全人类。”
不用多说什么了，深藏功与名。
“你们在谈什么？”将军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将军好！”
“将军好。”悠也敬了一个军礼。
科学部门依然是依附在军方，按级别来看，军队的军衔是更为管用的。虽然科学家的身份也很金贵，但一般也就是在上尉级别以下管用，见到将领级别的人物，还是要行军礼。
将军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所幸是没有接着问，只是对我说：“你跟我来。”
“是！”我一边小声地对悠说：“下次再聊哈。”
悠和我握了一下手，笑着点了点头。
将军没管我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我跟在他后面，不知道将军想做什么。今天一开始也是他带我来了科学部，并给我了新的ID卡，然后就自己去了更深的研究部门，把我留在了这里。
现在忽然一下子就回来了，面色似乎在忧虑什么，就笔直地往前走，也不回头。
这个地下堡垒的一样的地方，四岔八拐的，一路上又有不少人，见到将军就得靠边站，敬礼。
我跟在他后面，有种狐假虎威的威势，但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终于，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电梯？”我看着大门打开之后，只有一个不大的空间，“跑着来坐电梯，你不是有私人电梯么？到哪都行。”
“进来。”将军走进去后，看到还在张望着地我说，“这是专用电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不是私人电梯可以进入的。”
“你的权限也不够？”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螺旋天顶。”将军按下了关门的按钮，电梯直线地上升，不和其他电梯交汇，这是直通的电梯，可以直达，也意味着最高机密和权限。
螺旋天顶在世界树大楼的最顶层，很少有人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藏着什么样的科技机密。
“我？去螺旋天顶？”据我所知，没有召见，就算是将军级别的将领也不能进入螺旋天顶，因为那里是亚斯格特军队最高的统治者所在之地。
“这是联邦会议，军界有名有姓的人都会来商谈对天敌的作战会议，你只要看就行了，别乱说话。”将军立起来军装衣领，按下开门。
门外面是一层白色的屏障，将军走了出去，消失在了白色屏幕里面。
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白光过后。
这是一座穹顶式的大厅，可谓是宏大至极，像是“罗马式”歌剧的富丽堂皇。可我清楚，这里不过是一个虚拟空间，那道白光是进入这个虚拟空间的入口。
完全由虚拟现实设备构建出了的会议厅。
没有窗户，最顶层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但那不过是装饰，在虚拟空间不需要任何照亮的灯管就能产生光亮。整个会议厅是一种黄金色的光，浮华士的感觉扑面而来，但在黄金的颜色下，周围的壁画显得格外昏暗，那也是有名的壁画——《诸神的黄昏》。
会议场的最中央，吊灯之下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共有九个席位，现在还是空的。
地板上是透明的水晶材质，尽是繁复的花纹和各种宗教意义的符号，会议桌的位置也是一个看上去像是九芒星图，每一个席位都占据其中一角。
除了那张圆桌无人之外，周围满满都是人群，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的歌舞会，不仅是军政界的人，包括一些科学家、媒体、社会阶级中有各种声望的名人都一一到来。有男有女，有的穿的是正统的军装，有些年轻的姑娘穿着华丽的百褶裙……就像是一场交际会一样。
人类顶层的高官子弟、将军政党都参加了这场会议。
我去过一些这样的场合，上流社会的聚会，但今天似乎搞得格外隆重，还在螺旋天顶里面办舞会？
“你这是什么样子！”将军低声的语气中怒意。
我楞了一下，看着自己身上这套装备还是游戏里那套“银色黎明”的骑士铠甲，从头到脚的铠甲武装，头盔上是一缕飞扬的红色羽翎，腰间插着黄金之剑。
活生生的一个从中世纪里面走出来的守护骑士，老实说这也不能怪我，我玩游戏到了一般忽然被切断了连接，再一直接走入这个虚拟空间里，我的虚拟人物形象也就直接出现了。
这种军政会议大多人用的也是真实形象，有些人为了美化一下形象也只是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像我这种游戏里顶级装备，通常来讲，游戏厂商为了这个装备的高贵感，死命往上加各种光特效，设计出一流的顶级样式。
这么看我就像是大厅里面样子最张扬的一个，我赶忙拉上了面甲，挡住了面貌。随即关闭了那些奇怪的BUFF带来的炫光，达到了隐藏属性的效果。
但将军还是觉得太丢脸了，不能承认我这个儿子，转身愤然地离去。
可能又以为，我是故意这样给他脸色看。
其实我也是不想的……我哪里知道螺旋天顶是一个虚拟空间，我的装备都是通过小灵在量子之海数据里动的手脚才调出来的，也就是说，我的虚拟数据是直接留在量子之海的根数据库里面。
我一般都不混这种社交场合，面对这些高层人群，我也融不入他们的圈子里。其他人都是纷纷认识的，有些可能是同事、同学，上下级关系。
而我熟识的人，都不可能会来这种层级的会议，我只好默默地退到一旁，就当做是一个中世纪的铠甲雕像好了。
我本以为，这样就没人来打扰我。
一位身着哥特式的贵族少女，摇着花绒扇，踩着水晶鞋，幽幽地走到了的我面前，微微地提起裙角：“您好啊，叶志先生。”
我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我全身都藏在铠甲里面，脸上都有面甲遮的严严实实，这你都认得出来！
让我吃惊的不仅仅是她认出了我，而我也认出了她。
我拉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死死盯住了她的脸：“楚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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